进士试題●策进士问二道
●唐太宗贞观二十年（）丙午科
问：惟尧则天，全颍阳之节；惟禹奠川，遂沧州之美。然则高洁之士，出于盛明，廉耻之宾，不生浇季。自皇唐受命，驱驾前古，贞遁不闻，风轨莫继。岂端操之范，独秘于往辰；将奔竞之徒，顿骋于兹日？缅怀长往，有懵深衷，伫听诸贤，以祛心疚。第一道
问：玄默垂拱，理归上德，法令滋章，事钟浇季。是以唐虞画象，四罪而咸服；姬夏训刑，三千而愈扰。故知胜残去杀，必在于弘仁；反朴还淳，不务于多辟。方知削兹三尺，专循五礼。幸陈用舍之宜，以适当时之要。第二道
提问：想那帝尧取法皇天，成全在颍水北岸隐居的许由甘做隐士的节操；想那大禹治理好洪水，允许伯成子高辞去诸侯而到靠近水边的地方去从事农耕。既然如此，那么就表明高迈纯洁的人士在兴盛清平的时代才会涌现出来，而廉洁懂羞耻的宾客在衰败的社会就不能够产生。自从我大唐皇朝承受天命，一切都超过古代，可是纯正的著名隐士却一个也听不到，以前那种高风和形迹没得到接续。这难道是端正节操的典范人物只在过去的年代才藏匿起来，而奔走钻营往上爬的家伙在今天立刻就活动开来吗？深深追念古代的事情，在内心深处就产生了大惑不解的地方。殷切期待着能听到众位应试贤才的解说，以便去除掉这块心病。第一道
提问：清静无为，垂拱而治，治理就会使人们归向最美好的品德。法律*令越来越明细繁多，国事就陷入衰落的时代。因而唐尧虞舜施用象征性的刑罚，对共工、欢兜等四个大罪人予以惩办，天下人就都心悦诚服了。而夏朝和周朝议定刑法，多达三千条，却越来越闹得各地动荡不安。由此可知：战胜残暴，去除掉凶杀，必定在于弘扬那仁德；返归到质朴淳厚，决不能在多判死刑上花气力。由此就正该懂得废除这法律条文，专门循用吉凶宾*嘉这五礼的教化。很高兴你们应试者陈述动用或舍弃刑罚的合适做法，用来适应目前的紧迫需要。第二道
图片来自网络张昌龄对高洁之士策
张昌龄（约一）南宫（今属河北）人。二十岁即以文词知名，旋于贞观二十年（）得进士第一。历任昆山道行*记室、长安尉、襄州司户、北门修撰等官。曾撰《息兵诏》，俄顷而就，頗得太宗嘉勉。其《平龟兹露布》，更为士林所称。原有文集二十卷，已失传。
对：则天分命，箕山多长往之宾；浚亩劬劳，沧州有肥遁之客。是以北荒孤竹，甘草泽而轻周；南岳紫芝，玩林泉而耻汉。此盖为匹夫小节，未达汾阳之旨；独行幽姿，宁动少微之宿！岂若大风在梦，非熊人兆，下箕尾而称师，委旄头而作傅？自大君有命，远顿天，尽岩穴之英奇，总濠梁之邁轴。脱荷裳而袭朱绂，解薜萝而绾青绶。五尺童子，羞称荷，三事大夫，耻观瓢饮。将使郑君谷口，擅不言之谣；曹相府门，多清净之化。方知圣人在上，真隐不获全其高；淳风所偃，幽贞不能固其节。磨卵得性，麟风所以呈姿；山林不夭，风云以之通气。物既禀和而适变，士亦感类而相从，调饪自可怡神，烹鲜足堪养性。犹谓寒泉独善，未臻授手之仁？薪兼济，有助兴王之道！谨对。
对答如下：唐尧效法皇天要把帝位让给贤人，可箕山却出现了很多像许由拒绝唐尧美意而只管超凡脱俗的那样的嘉宾。大禹疏通河道，制定田赋等级，非常劳苦，可在靠近水边的地方却产生了像伯成子高辞去诸侯而只管隐居的那样的贵客。因此到后来在北部边远地区孤竹国涌现出来的伯夷、叔齐这兄弟二人，甘愿在首阳山隐居，表示对周王室的蔑视。徜徉在南方畜春山的严光，只是欣赏山光水色，表示不与东汉王朝为伍。这类举动大致上都属于一介匹夫恪守微小节操的举动，其实并没闹懂在汾水北岸陶唐邑崛起的帝尧的意图。那种卓然自立的行径和避世不出的姿态，哪里能感动天上由四颗星组成的代表处士的少微星座呢？远远不如风后进入*帝的梦境中而从海边被请来担任国相，姜尚进入周文王的占卜中而从渭水岸边被请来担任辅邕，伊尹从箕、尾星宿下凡来而被商汤奉作帝师．庳说把旄头星抛在一边而充当殷高宗的国傅。从圣德帝王承受天命，远远地辖领到天涯海角，把那山林隐居的英才奇士全部延揽到朝廷，把那水畔优游的贤人智士尽行汇集到手下。脱掉荷叶衣，穿上官员的服装；解下藤萝腰带，佩戴上官印的丝带。身材还不高的小孩子，懒得提起孔子弟子子路碰见的那个用拐杖挑着锄草工具的老头儿。
一般的朝廷官员，懒得去看当年许由把水用手捧起来就喝的举动。眼看着叫那西汉隐士郑朴罟住的谷口，完全唱起圣人治国不发号施令的歌谣；在西汉丞相曹参的办公地点，形成很多清静无为的化导*缬由此也就正会明白圣人在上面执*，真正的隐士也没办法做到始终保持自已的高洁；·淳厚风气所影响的地方，避世的正人君子也没办法做到恪守自己的节操。幼小的鸟兽得以正常地生长，构成麒麟和凤凰展现风姿的基础；山中的草木不半途枯败，风云凭借它们来融通气流。万物既然禀受和谐的状态去适应变化，贤士也同类相感而递相跟从。像当年伊尹通过烧制菜肴那样自行可以调养精神，像老子主张治理大国就像煎小鱼那样足以能够养护性情，还可以说在隐居处所修养好自身，尚未步入女子掉入井中就伸手使她上来的仁德境界吗？实际上应当像《诗经·櫃朴》所说的那样：砍柴和烧柴相互配合，有助于兴起那帝王的治国大道！恭谨地对答如上。
张昌龄对刑狱用舍策
对：两仪亭育，蓄严刑于积阴；四气平分，降明罚于秋序。是知观象没教，圣人所以胜残；因物造端，懿后由其立辟。故妫川受命，士师陈九德之歌；瑶山载刑，吕侯训百锾之典。然则激扬神化，鼓舞皇阶，资粉泽而弘风，俟德刑而振俗。是故六辔在御，飞龙之驾可期；九晟不施，奔鲸之害斯兆。纵使业优倦领，道迈曾巢，齐饮啄于鹑居，绝来往于犬吠，犹未可长悬三礼，永摈五刑，削兹噬嗑之科，专行忠信之薄。况今时推纂圣，运属升皇，犹劳丹浦之诛，尚漏青丘之罪。伯夷典礼，与猾夏而同科；司寇详刑，共春官而联事。自可远稽九伐，近命三驱，释刀锯于凶魁，休甲兵于原野，然后弛威象阙，展事天宗，继美娲*，追风火燧。石渠未灭，岂得辄议寝刑？中岳既封，自可专循大礼。谨对。
对答如下：天地化生和养育万物，在阴气浓重的北方聚积着使万物枯败的刑杀；少阳气、太阳气和少阴气、太阴气各占全年的一半，到秋季就降下使万物枯萎的处罚。由此可知，察看天象，施布人间的教化，圣人用来战胜残暴的罪犯；依据事物，创立最初的制度，英君由此设置下刑法。所以在妫水接受考验的虞舜代替唐尧登上帝位，主”刑法的士师皋陶就向他陈述九种德行的建议。
游历到瑶山的周穆土修订刑法，大臣吕侯就向他解释对处以剌面刑罚还有疑问的罪犯就罚赎金六百两的条文规定。既然如此，那么激扬神妙的教化，鼓舞人们都进入盛明的畛域，借助礼义的表现形式来弘扬仁爱的风气，依靠恩德与刑罚振作起民间的习尚。所以六套缰绳和笼头掌握在手中，由飞龙牵挽的车辆才可望奔驰起来。网眼细密的鱼网如果不张布开来，乱窜的鲸鱼造成的祸害就会由此显露出来。即使德业胜过衣领向外翻的最淳朴的时代，大道超过用柴草搭成窝棚的最原始的社会，饮食活动和没有固定的处所而在旷野随地居住的那个阶段一个样，人们在鸡鸣狗叫的声音互相听得到的距离内到死也不彼此往来，但仍然不能把天、地、人三种礼仪长久地搁置到一旁，永远摈弃剌面、割鼻等五种刑罚，废除这施用刑法的也要方面，专门去行用作为忠信衰薄之体现的礼制。况且如今时运正转到了继承前代圣人大业的阶段，际运落在了如日东升的帝王身上，仍然要像唐尧在丹水岸边征讨三苗部落的大事上花费气力，这样还可能使*帝在青丘诛杀的蚩尤那样的大罪犯逃避掉惩罚。
伯夷为虞舜主持天、地、人的礼仪，但与制止住外族部落侵扰华夏地区相提并论。《身扎》中秋官司寇负责按怜悯人命的原则动用刑罚，可仍然与掌管札仪的春官宗伯联合办公。这就自然该去远古考察对九种犯罪作乱的人的诛伐办法，在当代宣明网开一面、不忍赶尽杀绝的意向，对造反的头目免予死刑处决，在原野上不再设布行刑的*队。然后在朝廷宣布法令的地方放松那威慑，全面做好敬舉日月星辰的事情承炼石补天的女娲和*帝的美好治绩，逍比钻木取火的燧人氏和炎帝的雄风。西汉用来讨论儒家经典异同的石渠阁尚未拆除，哪里能够一上来就讨论废止刑罚呢？已经在中岳嵩山举行了报告功业的祭典，自然就可以专门行用重要的礼仪了。恭谨地对答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