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浅葱小唱音乐餐厅在科技园开张营业。说起科技园,先打个比方,如果天上掉落一块招牌,砸中了10个人,那其中9个一定是写程序的。在互联网气息如此浓厚的地段,开这么家文艺的餐厅,除了音乐人郭翔,大概没人敢开这个先例。
面对大家的质疑,郭翔说:“我相信,科技男也有一颗文艺的心。不管谁,都年轻过。都暗暗在心里喜欢过一个人,也梦想来一场穿越世界的旅行。文艺不是星巴克的咖啡,梵高的明媚色彩,张爱玲冷静华丽的文笔。文艺是人人可得的一种慢下来的生活方式。之所以选择科技园,也是希望给这片冷冰冰的写字楼区,带来一点点生活气息。”
第三家浅葱小唱开在了华侨城创意园。短短一年间,从不被看好到人人争相模仿,背后的谜底是?
梦开始的地方
郭翔常跟人调侃:“如果不是因为对摇滚的热爱,我大概也不会走上音乐这条不归路.....”他刚好赶上中国摇滚的*金十年。
那是精神物质都还十分匮乏的九十年代,却出了:崔健、窦唯、高旗、何勇、老狼、唐朝乐队、张楚.....这样一群敢为理想而疯狂的年轻人。
对于九十年代的人来说,摇滚不仅是一种希望,呈现了一种社会现实性的、个人内心化的焦虑与寻求宣泄表达的企图;它也陪伴很多人走过了青春,成为他们梦想开始的地方。
年秋,在机缘巧合下,郭翔加入了“爱国者”乐队,它是南京最早的摇滚乐队。经过一年多的辛苦排练,他们终于迎来第一次登台机会,结果却并不顺利,演唱中许多观众叫嚣着让他们滚下台。
后来想想,失败是必然的。他们自顾自沉醉在摇滚的“面子”上,以为摇滚就是撕心的呐喊,夸张的肢体表演,结果自然只是娱乐了自己。
但随着乐队不断成熟,他们先后在南京其他几所大学的演唱,反响已经越来越好。到后来,演出结束后,还会有一大群人围过来签名。
是音乐,让郭翔第一次体会到成功的滋味。不过,那时的他,还不明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并获得他人的认可,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光辉岁月
郭翔真正为人熟知,是到本色酒吧以后。本色是当时全国率先以现场音乐(Livemusic)为主题的纯音乐酒吧。没有舞蹈、相声、小品、杂耍等综艺节目,乐队是唯一的主角。许多心怀音乐梦想的年轻人都因为它而投奔深圳。
郭翔和他的电波乐队在年来到本色酒吧,一呆就是10年,生生把流行音乐都唱成了怀旧金曲。
在离开本色许多年后,郭翔回忆起来,才发现,本色的观众是夜场里最懂音乐的。在本色酒吧,乐队站在最前面,是全场的焦点,台下每个人都在专注聆听,这里的音乐不是摆设。
只是再动听的音乐也无法定格时间。这座城市悄悄出现了慢摇吧,它无需负担驻场大乐队的成本,只需要卡拉OK伴奏,DJ打碟、播放各类风格音乐,营造氛围、带动消费者情绪即可。
这十年,城市在变,人在变,本色这种传统的音乐酒吧,对于当下工作生活的压力巨大的年轻人来说,太清净,无法充分宣泄情绪。最后,只好慢慢淡出曾经最耀眼的舞台,退到边缘小众。
另一方面,这或者也是一种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就像90年代的摇滚乐,从繁盛到寂然,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仓促。留下的只有永恒的回忆。只是本色的变化,也改变了一些音乐人的生存境况。许多留守深圳的音乐人都相继北上以求发展,当然更多的人迫于生存压力而改行。
郭翔一直记得一位叫扎伊尔的维族歌手,在“哥,我们还没有场干,以前那个搭档回家结婚了,我从家里找了个新的,能弹能唱,你听一下吧!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个场干?”当时郭翔已经是本色的音乐总监,来找他找门路的乐队歌手不计其数,扎伊尔只是其中之一。
郭翔记得当时自己安排了三首歌的时间给扎伊尔他们表演,一开始,观众听到异域声音,很是新奇,一曲终了,掌声四起,然而后来两首,多数观众的注意力就不自觉从他们的表演上移开了,继续该干嘛就干嘛。
并不是他们音乐不好。只是文化差异吧。当时市场已经不景气,郭翔最终还是不敢冒险用他们。
临别时他说了些该说的安慰鼓励的话,然后看着他们一边连连点头却一边掩饰不住流露出的失望甚至绝望的眼神,最后终于慢慢消失在他视线中,但是他们的身影却一直留在他的记忆中。
越过山丘
随着年纪渐长,郭翔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简单、干净而本真的东西。简单之所以能深入人心,打动人,是因为最接近于初衷或原始的冲动。
而郭翔自己的初衷,只是喜欢唱歌,喜欢有人坐在那听自己唱歌而已。他相信,每个真正的音乐人,心里渴望的也不是多么热烈的掌声,多么豪华的舞台,只是想有个地方安安静静唱歌听歌。这座城市现在没有这么一个地方了,但为什么不自己创造一个呢?
郭翔说:“每个人都有开间小店的梦想。”有人想开间小酒馆,没事跟老朋友下下棋,半醉半醒闲话当年;有人喜欢咖啡厅,坐在爬满常春藤的木椅上看人来人往、饮食男女;有人梦寐以求一间小小旧书店;有人对深夜食堂心有戚戚,做一道暖心的菜,品一段人生故事,人生再惬意不过。
而他,比一般人贪心了一点点。他把这些梦想打了个包,于是就有了浅葱小唱。一个汇集了川菜、音乐、美酒、旧书的音乐餐厅。
一般人只知道他是个音乐人,而不知他同样是位资深吃货。他最爱跟人念叨,表妹多年前煮给他的一碗牛肉面。他说,生活不止有诗与远方,还要有面。
浅葱有道人所共知的面,叫“泪流满面”,据说是因为有些嗜辣的顾客反映菜不够辣,郭翔于是日夜研制、反复实验,最后终于推出了这款令五湖四海的人吃了都掉下眼泪的面。这眼泪,当然不乏感动,但更多的是被辣哭了。
郭翔说所以选择川菜,一方面自己是四川人,对于家乡滋味最有心得,再者他也颠覆了一般人想起音乐餐厅都是西餐,咖啡的刻板印象,他认为,音乐就像黑白灰,是百搭的。那为什么不能听自己喜欢的歌,吃接地气的中国菜色。生活毕竟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戏。
无论是听音乐还是玩音乐,往往都得经过从简单到复杂;再回到简单的过程,就像生命的轮回。年轻时,喜欢声嘶力竭,如今只爱低吟浅唱,曾经步步为营,现在更愿随性尽兴。
人们问郭翔,为什么起浅葱小唱这么一个有点拗口的名字。他说,是故意不起得顺口。浅葱小唱就像一枚橄榄,初尝也许酸涩,但越咀嚼越有味。浅葱是一种夏天的颜色,可以代表一种云淡风轻的心情;小唱则是一种状态,是对音乐的坚持和理想。
他希望,在浅葱小唱,人们能真正放松,回归自己的内心。所以他也欢迎这样的客人,你来这里,就吃碗小面或点杯冷饮,坐着听听歌。
如果在这几个小时里,你能忘记世界的喧嚷,俗世的功利,问问自己的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能够找到久违的宁静和平和,就是浅葱小唱的初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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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翔
音乐人、美食家
浅葱小唱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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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这里,品尝一碗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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