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见多识广的玩家,应该对于“南柯一梦”的故事有所了解吧?主角淳于棼在梦中经历人生起起跌跌,寓意世人不要贪图利欲,满有意思。只不过南柯梦桥段在游戏界上却毫不受欢迎——玩家花了数十甚至上百小时才能通关,换来的却只是空一场梦,主角、同伴及玩家的努力全都化成泡沫,很难不令人气馁。但不知何解,明知踩坑率高,游戏厂商仍不时向高难度挑战,希望能成就出为机玩家喜爱的“南柯梦”。
01何谓南柯梦?
南柯梦桥段是古今不少故事创作常见的结局处理手法,就是指到最后主角才知道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场虚幻的梦。好像殿堂级儿童文学巨著《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爱丽丝一直都在姐姐身边睡觉,世上没有白兔先生、柴郡猫、疯帽子、红心皇后。不管是现化古代、写实幻想,南柯梦结局都有办法令绝大部分故事变得合理化,而且也无需完全回收伏线,用起来异常方便,但却将一直以来建筑起的舞台设定全盘否定,故事自身存在变得无意义,难免令人觉得草草了事。特别在游戏界别中,游戏不只是一个故事,更包括了玩家的参与,否定了世界舞台多少会让玩家感觉到自己白费了在舞台上付出的努力。
虽然南柯梦缺点多多,外界也对此梗不怎样抱有好感,但不知何解剧作家还是很喜欢使用此梗。游戏界别也不例外,从烂作到名作,要找出南柯梦结局的作品并不算困难。年红白机上的《超级马里奥USA》在动作系《马里奥》系列中属于异色作——玩家在各版中都能从4名可使用角色中选择1名过关,打倒敌人的方法与以往作品有所分别,敌人也是完全不同。那是当然了,因为此作原是任天堂为年通讯嘉年华博览会制作的磁碟机作品《梦工场DokiDokiPanic》改版。原作《梦工场》中的角色为博览会原创吉祥物(中东服饰的一家四口),后来任天堂打算向欧美等地推出此作,但由于版权问题不能直接搬字过纸,于是把原来博览会人物改为《马里奥》系列熟悉的脸孔,成为现在的《超级马里奥USA》。
回归正题,话说《超级马里奥USA》的目的并非救公主,而是从怪物Wart手中解放幻想世界住人,当我方达到目的打倒了Wart后,才发现一切都是马里奥的梦,马里奥醒来后一切都消失。虽说大家对旧年代的动作游戏故事大都不太在意,但南柯梦结局还是令当时的玩家吃惊。另外,由于原作《梦工场》讲述少年一家人被卷入绘本世界中,虽然流程一样,但我方拯救的是绘本世界的人,结局也非南柯梦式,比起《USA》较实在。但说到公道话,其实游戏说明书的故事介绍中早已说明马里奥一行人去拯救梦境世界的人,南柯梦早已剧透。
02变种南柯梦
既然是南柯梦,梦境元素似乎是不能缺少,但其实退后一步来看,梦境不过是解释作中世界非真实的一个原因,换言之把梦境换成其他能达到相同效果的元素,同样能称得上是南柯梦桥段。
年南梦宫把旗下街机人气作《腐尸之屋》移植往红白机上,又或者说是在红白机上重制更为贴切。在原作中主角带着被诅咒的面具增幅自己的体力,深入满布怪物的*屋中救出被捉走的恋人;画面不但优秀,暴力血腥也是当年最高峰。这样的作品难以在红白机上直接移植,于是将敌我角色改为可爱的二头身人物,以《淘气Graffiti》之名推出。和原作一样,主角同样是为救恋人而进入*屋,但轻松气氛一直没有改变,到了最后才知道全都是演剧,主角等人一直在拍摄恐怖片,现在电影已经完成拍摄,大家都高高兴兴地离开。
演戏结局和南柯梦一样否定了之前的世界,但实际上有点微妙不同——主角及其他人都知道一切均是假象,唯独玩家不知道,算是开发组特意欺骗主角而设吧?不过意外地这个演剧结局还有后续。如果玩家在版中收集了指定道具的话,到最后会发现主角在演戏中所戴的面具是真正的诅咒面具,也会追加男女主角跑到一所古老大宅中避雨的一幕;换言之红白机版是街机版的前传。考虑到两者风格差异有如天与地,不禁令红白机版玩家背脊发凉。
本来南柯梦桥段多用来作故事结局,然而当配合上具有游玩性的作品时,更可融入系统中,成为颇有意思的元素。回想起卡普空名作《魔界村》,玩家好不容易完成了5关打倒BOSS后,公主的幻象却突然跑出来告诉玩家之前打倒的BOSS不过是幻觉,要玩家从第一关开始再攻略。游戏利用南柯梦桥段来解释强制二周目的原因,不过玩家期待着看到通关画面时却被指示要返回第一关,火不火大实在因人而言。说起来,就算玩家玩完二周目,也不代表能通关,因为如果在二周目过程中没有回收对最终BOSS有效的十字架武器的话,还是要继续循环游戏。
除此之外,南柯梦桥段跟续关相性亦十分良好。红白机年代开始至今仍为不少玩家喜爱的《热血硬派》系列,其首次登陆超任之作是加入RPG成份的《初代热血硬派国夫君》,玩家要操作系列主角国夫君勇闯大阪体验修学旅行。其特别之处在于和《GTA》一样,别说是一般小混混,即使是一般打工仔、普通市民都能攻击他们与他们吵架,当然他们也是会反击的。当国夫被打倒后,游戏并非转往GameOver画面,而是跳回国夫下榻的酒店(储存点及回复点)从之前败北的地方重新再开,并有解释说是之前的败北不过是国夫做的噩梦。不管玩家的技巧如何烂,国夫都不会输,只是会不停地做噩梦而已。为甚么会有如此设定呢?其实系列中国夫君从未在吵架中输过,南柯梦正好用作补完GameOver上的尴尬位置。
说到南柯梦式的续关,在此不得不题改编自名作漫画《骷髅13》的红白机怪作《第一章诸神的*昏》。根据剧情发展,此作能化成横向动作冒险、3D迷宫探索、第一身射击不同形式玩法,这在红白机年代不算少见。但在作中收录的各种原作经典对白、有色场面、超高难度及卡拉OK模式,为喜欢好怪作的另类玩家所钟爱。此作的续关设计,也能反映出它的古怪之处。
游戏一开始,画面上会离奇地写上「第1回」,之后玩家被打倒后并非显示「GameOver」之类的字样,而是显示了「待续(つづく)」后跳到标题画面,且之前写上的「第1回」变成了「第2回」。这时从标题画面续关后,会由之前输掉的地方再开始。这个形式把续关化成如TVA或剧集般一集集进行,也就是说骷髅没有被打倒,GameOver不过是一集的完结,续关代表着新一集开始。有趣的是这手法也如真正的动画或剧集般,当玩家续关51次来到第52次时,标题画面并非写着「第52回」而是「最终回」。如果在这次游玩中也败阵的话就不能再续关,必须要从「第1回」重新开始。事实上52回有其意味,因为52集刚好是日本动画或剧集一年度的长度(每星期1集,连续4季播放就是52回),即是游戏最长也不过是一个「年番」。但正如之前所说,此作难度十分高,就算51回续关次数不算少,但也不能保证一定足够玩家通关。
以上把南柯梦作为系统、游玩上的另类处理手法是否有趣因人而异,但有一种处理手法却绝对是难看得不堪入目,那便是因大人事情而把前作一切当作梦境般来否定。早几年前街机上曾推出过一款名为《MSECA》,属于BEMANI团队的音乐游戏,作中玩家扮演着迷失于不知名世界中的探索者,要在游戏过程中收集特殊能力的插画Grafica协助自己探索。音乐游戏与精美插画融合这点子虽然不错,可惜最初推出之时由于介面等多个问题而大受批评,开发组于是急急制作更新版,以《~1+1/2》之名再度推出。更新改动十分大,许多原作要素都没被更新所收录,甚至可说是完全新作,比起原版这个更新版本被更多人认识。
尽管如此,为了原版玩家《1+1/2》也需要对应原作储档。在对应前作存储的情况下开始更新时,游戏会导入一个小小的剧情,说明玩家之前的经历(即是原版故事模式)全都是一场梦,既爽快地否定了玩家投入于故事模式的努力,又默认了前作是黑历史的事实。对玩家来说当然不是味儿,可是既然能对应回原版存档的话,那就唯有算了。
03发梦末必坏事
南柯梦结局在创作上是个忌讳,日本漫画界巨匠手冢自虫氏甚至在他的著作《漫画描绘法》中以南柯梦结局为故事创作的不良例子。不过世事总不能一概而论,即使在游戏界中南柯梦并非受欢迎的元素,但仍有部份作品能有效活用。以《弟切草》、《镰鼬之夜》及《》等电子小说着名于业界的ChunSoft,曾在年于PS3上推出恐怖电子小说游戏《忌火起草》。故事围绕着一种名为「Vision」的架空草药而行,传闻人们吃下Vision后会受到诅咒,身体渐渐发黑后最终出现人体燃烧而死。身为大学3年生的主角为了从这种药草中保护自己单恋的女主角,开始接触一连串不可解的怪事。
不过在过程中,眼利的玩家可能会发现有点不对劲,例如游戏很少描写主角的大学生生活,又或者主角对自己认识的人的介绍多以大学1年生时期为主,甚少会谈及他们成为2年生之后的近况。但这种程度的漏洞没有令故事出现矛盾点,大家都只将之视作剧作家不力的结果。万万想不到,原来当中大有文章。PS3版发售后1年,作品在Wii上推出强化移植《解明篇》,追加了PS3版没有的隐藏剧情「车内篇」,完成这篇后上述的矛盾点都能得以解开——作中发生的种种怪事都是由主角自己妄想出来,绝非真实。
话说主角在大学1年时已单恋上女主角,但有一次当他驾车载着同伴回家时,在斑马线上竟遇上女主角与其他男人约会的场面。主角因此场景过于冲击而没有留意交通灯号,最终发生严重交通意外,除主角外女主角、与她约会的男性及主角的同伴全都被车上漏出的汽油烧死。目睹此情此景的主角为了逃避现实,于是幻想出Vision这种药草,妄想着自己仍在保护主女角,但其实自己一直在精神病院上接受治疗。此形式的南柯梦不时在恐怖剧作中看到,而《忌火起草》则在此之前埋下了违和感伏线,是个不错的手法,只是对于PS3玩家来说似乎无法判明真相呢。
另一个采用南柯梦结局的良作相信不少人都接触过,它正是以「究极南柯梦结局」见称的GB名作《塞尔达传说:织梦岛》。故事讲述主角林克在一次冒险中遇上风暴,他所乘坐的船只被毁,醒来时发现身处一座自己不认识的小岛上,为了找寻回到原来大陆的方法,林克开始跟岛上居民交流、探索小岛。看起来,此作故事似乎王道得有点沉闷,可是故事发展至后期时却令许多玩家震惊。原来这座小岛并非真实存在,而是由一条浮空的巨大鲸鱼所发的梦境世界。
对于鲸鱼来说,小岛不但一点都不真实,而且更是个噩梦。为了从噩梦中苏醒,它把林克召唤到自己的梦境世界,希望他能成为「唤醒者」来唤醒自己。换句话说,林克对于这座和平的小岛来说是破坏秩序的存在,林克要回到原来世界,必须要唤醒鲸鱼,鲸鱼一醒岛上一切都会消失,意味着小岛上的和平以及亲切的岛民全由林克一手破坏。遗憾的是谁都需要从梦中醒来,整件事不存在对与错,只有原因及结果。以向来走王道故事的《塞尔达》系列角度来看,游戏故事十分破格,尤其是对于年龄层较低的GB用家,结局带来的冲击感极大,此作亦成为GB上的不朽名作。
如果能做到此等剧作水平的话,就算是南柯一梦又如何?